转载北大教授与女留学生细节文章 唐师曾道歉了

2014年10月，曾有北京大学学生举报该校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余万里，诱骗北大女留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。1个月后，北大以整肃师德为由将余万里开除，但有关此事件的网络传言一直传播不断，知名媒体人唐师曾因为转载与此事相关的文章，而文中凭添了个人推断，而被当事的女留学生王湘宁以诽谤为由起诉至法院。重案组37号了解到，法院终审判决，认定唐师曾的行为侵犯了王湘宁的名誉权，须赔偿王湘宁精神损害赔偿金2万元并公开道歉3日。探员看到，从今日开始，唐师曾已经在其微信公众号与微博上，发表了道歉声明。

▲法院宣判后，唐师曾按照判决要求，公开在微博上刊登致歉声明。 手机截图

副教授被举报与女留学生“不伦”

据此前报道显示，2014年10月24日，刘伟（化名）给北京大学纪检网站等发送实名举报邮件。在电子邮件中，刘伟实名举报北大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余万里，诱骗北大在读女留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，造成该女生怀孕。10月25日，刘伟再次以文字信函形式向北大相关部门寄送了3封举报信，并附呈了该女留学生和余万里的聊天记录以及相关照片。举报人刘伟自称是北大毕业生，与该女留学生系朋友关系。

▲2014年，北大副教授余万里遭学生举报，与女留学生有不正当关系。 图片来自网络

2014年11月23日，根据举报，北京大学调查、核实相关情况，按照查清事实、认定责任、严肃处理的原则展开工作。经北大调查，该校副教授余万里与女学生王某发生不正当性关系，并造成不良后果，影响恶劣。根据学校教师管理的相关规定，经院系及学校党委研究决定，给予余万里开除党籍、撤销教师职务、撤销教师资格处分。开除出教师队伍。

根据公开资料显示，学历为国际政治学博士的余万里是美国问题专家，先后就读于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、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、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。曾任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外交学与外事管理系副教授。

▲2014年11月，北京大学在其官网公布对余万里的处理结果。 手机截图

媒体人转载细节文章被判侵权

上述事件在社会上曾引发广泛关注。媒体人唐师曾于2014年11月23日至12月4日期间，在其新浪博客、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上六次公开发表过两篇有关此事的文章：2014年11月23日19：19：42，唐师曾在其新浪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名为《20141123唐师曾：北大副教授被开除出党，陈独秀第二》的文章。

2014年11月25日10：15：54，唐师曾在其新浪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名为《20141124唐师曾：“北大教授”与“女留学生”的细节真相》的文章，标签为：北大、余某、王湘宁、不伦、双开。

文章发表后，该事件中的女留学生王湘宁对此表示不满，她以两篇文章均侵犯自己名誉权为由，将唐师曾起诉至法院。王湘宁起诉称，在第一篇文章中，唐师两次写道“100年前，陈独秀教授因嫖娼被北大开除”一句，是指余某与自己是嫖娼与被嫖的关系；在第二篇文章中，唐师曾在该篇文章的标签中标注了“王湘宁”字样，同时文章中捏造事实，诽谤自己与他人有不正当关系，严重侵犯了自己的名誉权。

唐师曾对于王湘宁的起诉不予认可，他答辩表示，自己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并未提到王湘宁的名字，指向不明确；王湘宁的解读是她本人的理解，唐师曾不构成侵犯名誉权。其发表的第二篇文章并非其原创，而是转载，主观上不具有侵害王湘宁名誉权的过错。

法院审理后认为，唐师曾转发第二篇文章的行为构成侵犯名誉权，应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，法院一审判决，自判决生效之日起10日内，唐师曾立即删除其新浪博客、新浪微博及微信公众号中的《20141124“北大教授”与“女留学生”的细节真相》一文；并在上述平台刊登声明，向王湘宁赔礼道歉、消除影响，道歉声明留存时间为3天；同时赔偿王湘宁精神损害赔偿金2万元以及其他合理支出共31400元。

一审宣判后，王湘宁与唐师曾均提出上诉。一中院日前作出终审判决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唐师曾现已在新浪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上刊登道歉声明。

▲唐师曾微博粉丝量300余万，法院在判决中表示，其转载文章并未尽到相应的注意义务。 手机截图

重案解读

转载文章 含推测定性内容构成侵权

为什么唐师曾所发表的第一篇文章不侵权，转载的第二篇文章被判侵权？

就唐师曾发表第一篇文章而言，文中用了“余万里，与新加坡女留学生王X（实名王XX）”，海淀法院一审认为，文内并未点出王湘宁的名字，因此不会使一般读者与其建立联系，文章并无指责、讽刺王湘宁之意，法院认定该文并不构成对王湘宁名誉权的侵犯。

就第二篇文章而言，唐师曾主张该文是转载而来，且王湘宁是公共人物，是当时热点事件中涉及的人物，因此其转载涉及公众人物的文章不构成侵犯名誉权。

法院认为，第二篇文章的内容，是作者根据一些细节作出的个人推断得出的“故事”，应属意见的范畴。人们发表见解时，不应没有充分事实证据进行恶意推测。

唐师曾发表的第二篇文章，在事实推测、定性评价上明显有欠妥当、有失公正，会对作为事件女主角的王湘宁的名誉造成一定损害。同时，法院没有认定王湘宁属于公众人物。

法院同时认为，拥有众多粉丝的唐师曾在转发该文章的时候，其转发内容很可能对王湘宁的名誉产生巨大不良影响，唐师曾不仅没有尽到更高的注意义务，反而还添加了含有“王湘宁”中文名字的标签，使得相关转发言辞的指向性得以明确，所加标题“细节真相”更具有误导性，具有主观上的过错，客观上使得王湘宁的社会评价势必因此文的传播有所降低，名誉受到损害。因此其转发第二篇文章的行为构成侵犯名誉权，应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。

重案对话

“算是对自己艰难经历的一个交代”

今天，事件中的当事人之一，女留学生王湘宁，接受了重案组的采访，首次表达了她对判决的看法以及此事件对她带来的影响。

重案组37号：你跟余某是否是像文章里所说的关系？

王湘宁：我之前上过他的课，并不了解余万里。事情发生那天，他叫我下午跟他一起参加一个课题会，说中午来找我跟我介绍课题情况，午餐时间他直接以教授的身份在楼下登记，到我宿舍，然后强迫发生关系。至于其他的我并不想多说什么，毕竟现在主要是在处理和唐师曾的问题。

重案组37号：你最初是在哪里看到唐师曾发的文章，之后与他沟通过吗？

王湘宁：2014年底，身边的朋友在微博、博客和微信公众号上看到文章，然后转给我。其中一篇文章里，有他跟余万里2004年的合影，得知他们认识了很多年。再加上他那段时间，连续发布多篇相关文章，感觉这是一种集中有意的行为，目的很鲜明，就是想为余万里洗白。发现唐师曾发布的侵权文章时，已经大量被阅读和传播，因此我只能通过法律途径维权。一审开庭时，唐师曾拒绝道歉、拒绝删帖和赔偿，所以没有任何私下沟通的基础。

重案组37号：唐师曾发文的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影响？

王湘宁：首先他是名人，拥有很多粉丝。而且还是中国一家权威媒体的记者，他发这样的文章，很多人就会认为这是真实可信的，然后跟随他来指责我。从事发到现在，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，我受到的伤害都是不可磨灭的。

重案组37号：你如何看待法院的判决？

王湘宁：我尊重法院最后的判决，也算是对我这段漫长艰难的经历的一个交代。其实事情发生过后，我也打算沉默。但是躲得过一时风波，却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余生做一个交代。我不明白当女性受到伤害时不能得到大家的帮助和支持，反而会被伤害。我就是想证明，当女性受到侵害时不要选择沉默，应该为自己的权利抗争。

重案组37号：唐师曾目前已经公开发布道歉声明，你接受吗？

王湘宁：算是我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，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很感谢这段时间支持我的家人和朋友，也庆幸这件事情没有影响我完成学业。等7月初毕业典礼结束后，我打算先返回新加坡。